妄想物語

歐昇叫住你時，我不自覺的轉頭，我們互望了短短幾秒鐘，

我從你的眼神中捕捉了幾分驚訝與尷尬，

而我像是看見野狼出沒的綿羊，嚇得不知所措，連忙埋首我的數學講義，

這時的我，認為沉默還是我們之間的習慣。


你不停的往後靠著我的桌子，你國一的欠扁行為怎麼到現在還沒改善阿？

我假裝鎮定，專注於黑板的數字上，心裡真想狠狠揍一拳過去，

歐昇跟我很認真的在為彼此解答關於極式的疑惑，

你突然轉過來告訴我們，你聽不懂胡揚現在在幹嘛，

我很用心的告訴你每一個公式的來源，但你總是回一句這我懂阿，

你是故意在鬧我的嗎？我知道這樣的期待，是不被允許的，

這樣單純的快樂究竟能持續多久呢？或許只有現在而已。


「妳都幾點來？」「我都很晚才到」

你連忙問呆呆這個禮拜三有沒有課輔，

「妳會來課輔嗎？」「我從來都不去課輔的」

話才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但我覺得自己還是矜持一點比較好。


我想起跟你坐在隔壁時，那種胸口滿溢著溫暖的感覺，

你身上還是有種同樣的味道，而你有注意到我其實沒變嗎？

你似乎在避免接觸到我，跟從前一樣的距離，只是個奢望，

因為不管再怎麼努力，過去的我們，終究是不會回來的。


跟歐昇兩個人坐錯排之後，我好像開始在替後面的同學製造麻煩，

一下子，不是忘記拿鉛筆盒，就是忘記拿外套，

我以為不用我說，呆呆跟你就會自動的等我，好像是我太異想天開了，

不過，三個人一起騎車，總會有個人落單，我不應該打擾你們才對。


「妳也是騎腳踏車來？」「不然，我怎麼來？」

「走路或是坐公車」「走到這就先累死了，而且我不會撘公車來補習」

「我還沒撘過台南市的公車」

雖然我不知道怎麼接下一句，但是聊著這些瑣碎的事情，

我深深感到幸福，覺得自己是被人關心的。


「妳不戴眼鏡騎車喔？」我們的對話就此中斷了，

坐在我後面那位好心的男同學，跑來告訴我忘記帶外套，

我一陣困窘、一陣恍然，難怪覺得好像少了一樣東西，

然而我們之間失去了些什麼，所以才會回到最初的原點？


跟那位同學道謝後，你們就已經走了，

如果你還把我當成特別的人，絕不會扔下我獨自一人吧？

你的答案早從別人的口中說出，我只是假裝不知道，

陶醉在，你因為罪惡感而對我溫柔的世界裡，

心不再隱隱作痛，但方才的快樂化作一絲絲的寂寞，

雨勢並不大，而我卻顯得有些狼狽，明明就擁有雨衣的我，遲遲不肯穿上，

我想我是寧可被傷害，也不願離開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