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周末,總一個人騎著腳踏車背著沉重的書到健康路上的摩斯讀書,

靠窗的座位幾乎都是準備考試或不想被打擾的人,偶爾也會有兩個一組的客人坐在這裡,或許是錯覺吧,

這家店似乎連一點喧鬧吵雜的聲音都沒有,和站前店完全不同,我會側耳傾聽著他們談話的內容。

 

一男一女的組合,兩人都穿著正式的套裝,可能是同事,但應該不是夫妻的關係,

因為氣氛極為沉悶,僅是默默吃著餐點,即便男人開口,對方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應,

如果他們真是夫妻的話,未免也太悲哀了,至少我希望他們不是。

 

家教和學生的組合,我只見一個低沉的男音像是獨角戲般時而興奮時而認真的唱著,

幾近沒有對方回應的內容,大多數的學習或許是建構在單方面的知識傳授,

父母為孩子請家教的目的純粹就是提供解答,但所謂「教育」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朋友抑或最近才認識可能即將變成朋友的組合,

其中之一的女性談著自己在幼稚園工作的近況,她讓孩子們認識梵谷高更等人印象派的畫作,

並且讓他們學習印象派的作畫方式,將顏色小點小點的綴上,一層又一層的堆上,

小時候被星空的迷幻震撼(當時不知道是誰的作品),好美好有創造力,是我在學習美術之中最缺乏的。

國中的表演藝術課,不曉得為什麼要每個人學著唱starry, starry night 荷蘭銀行廣告的插曲,

也介紹了梵谷的畫作的生平,我才知道他是荷蘭人,被後人歸類為印象派大師,

在黑澤明的《夢》中,一個看展的人穿越了畫來到梵谷瞭望的世界,烏鴉穿過的大麥田,

他追尋著梵谷的腳步有許多話想告訴他,但梵谷仍專注於作畫,沒有誰可以叨擾他,

以為自己看見與他相同的風景,以為自己就站在他的身旁看他如何描繪,以為可以更接近他,

梵谷唯一開口問他:「你怎麼不拿起畫筆呢?」但其實沒有誰能真正理解他,

我們無法抵達他眼中真正的景象,終究只是一個看畫的人,愛作夢卻沒有夢的人。

另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畫作秀拉《大傑特島星期日的下午》,在小學美術課本看過,

並不覺得美麗,但構圖很特別,人物與背景都是帶點模糊的色點而成,畫作名字很長卻也很沒意思,

同樣又是在表演藝術課上欣賞的舞台劇,秀拉畫中的人物動了起來,他們活著,擁有屬於他們的故事。

 

一面讀書,一面觀察周遭來去的人們,思緒與回憶夾雜著流動,究竟有沒有效率我也不清楚,

無論如何都比待在家好,在自己的房間裡容易躺著休息隨後昏睡,長達三年沒有念書的自己根本坐不住,

學測前還是有準備物理化學,寫著楊立澤給自己的參考書,他連一頁都沒寫過的考古題,

附贈的參考答案寫得模稜兩可,不太明白的地方只能翻著國中的講義從基本概念推敲,

裡頭有著K的字,曾經他借去當作複習用,當時的我還未能脫離他的回憶的殘影,

想念卻又不願見面,討厭不能遺忘不能放手的自己,莫名的執著不僅讓我失了魂也捨棄了自尊。

 

學測結束之後,驗證了我的效率不彰,謊言也快要扯不下去,我根本沒有和班上同學去圖書館,

沒有理由再繼續下去,也開始習慣在家讀書,或是和雨辰一同到學校,那份靜謐圓滿的孤獨嘎然而止。

 

那是我最深刻最難忘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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