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想像力的問題。我們的責任從想像力開始。葉慈這樣寫。In dreams begin the responsibilities ──正是這樣。反過來說,沒有想像力的地方或許也不會產生責任。就如從這艾西曼的例子所看到的一樣。」

──村上春樹《海邊的卡夫卡》

 


「想像」是什麼?與「思考」的些微差別在哪?

 

漢娜提出思考是判斷善惡與美醜的能力,即為一種價值觀念與道德判斷,艾西曼因放棄思考,無法察覺自身的作為是「惡」的,所以沒有停止執行被交付的「任務」。但我認為艾西曼最主要會如此是由於缺乏想像力。他沒辦法假設自己是猶太人遭遇不人道的對待時會有什麼反應,更不可能深入體會猶太人被迫害的痛苦,要是他可以感同身受、站在對方的立場去理解,並做出他自身的價值判斷,或許猶太人被屠殺的悲劇就能免於發生。

 

「感同身受」、試圖回到過去的情境與理解時代脈絡再進行論述與詮釋,正是歷史學的核心精神。換言之,是先透過想像再思考(作價值判斷/詮釋)。

 

 

艾西曼指出自己是「被迫的」,當時良心與意識是分裂的,因為處在戰爭與極權主義的陰影籠罩之下難以反抗。但這能作為「無罪」的理由嗎?

 

《風起》的男主角堀越二郎開發零式戰鬥機,完成他畢生的夢想,然而零式戰鬥機卻成為日本發動戰爭的工具,但你能說他有罪嗎?可認為他毫無責任似乎又說不過去?堀越二郎是曉得「後果」的。他看見日本多數人過著貧窮艱苦的生活,自己卻衣食無缺,一面用民眾的納稅金製造零式戰鬥機,但他選擇背負這份罪惡感,同時邁向理想的道路,更明白夢想完成之後,迎接他的是繼續活下去備受詛咒的餘生。

 

就像漢娜最初沒有預料到自己發表《平庸的邪惡》會引起大眾的憤怒,甚至傷害部分猶太人。但她決定認真誠懇地回覆這些信件,對自己的作為負起責任。而艾西曼錯在他始終都沒有「覺悟」與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即使倖存者在法庭情緒激動地發表證言,他依然不思考、想像猶太人的痛苦。

 

邪惡是知曉傷害他人(眼見旁人的痛苦)後仍無動於衷,而構成它的正是缺乏想像力與同理心。

 


我非常認同海因利希的想法:應該讓艾西曼活下去。如此一來他才能正視自己的「罪」,否則他永遠活在無知中,只是迷糊、依舊不解的死去。我相信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人也不是一出生就被賦予對善惡的認知,僅僅「有罪」與「無罪」之分,但沒有誰可以真正指責犯下罪行的人,能給予相對應懲罰只有他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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